今天在一個偶然的情形下，
趁著老媽在某便利商店和店員聊天時
到書報區找一些可以殺時間的書
翻著翻著，某本雜誌封面，偌大的標題，簡短的幾個字
就像用臉接住一記凶狠的殺球一般
心中有一些東西被撞開了
也驅使著我翻開它，開始閱讀了起來
"愛他，就讓他好好走"
時間回到一年前
那時老爹正和該死的病魔努力戰鬥
那時的我們都還抱著希望
儘管老爸體重不斷的下滑
食慾持續不振
甚至到後來已經住院，沒辦法回家了，
我們都相信，
只要聽從醫師的囑咐，按時服藥，進行療程
只要大家同心協力，沒有什麼戰鬥是贏不了的
直到某一天深夜，護理師遞給我這一張同意書
"這張是...." 看著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我似懂非懂得問
"很抱歉，我知道你老爸很努力的想好起來，醫生也盡全力的給予他支援，但病情始終無法好轉，甚至每況愈下....."
"所以?" 我打斷護理師的話，聲音顫抖
"這張是不施行心肺復甦術同意書，簡單來說就是在你老爸之後可能病危時，若你們同意，醫生就不會在你老爸病危時進行急救"
"會現在和你說，是希望趁著老爸還有意識，你們能徵詢一下老爸的意見，讓他來決定他的生命要怎麼繼續進行下去"
"找個機會問問你老爸吧!" 護理師拍著我的肩膀說
等一下
我們不是都依照著醫生說的話在做嗎?
我們還看了很多健康食補和癌症調養的書，
我甚至還和老姐學怎麼切菜煮飯，
我們該做得應該都做了，
為什麼還會這樣呢?
我們是不是還少做了什麼??????
醫生可以和我們說，我們可以在去做阿?????
這些問題在腦海裡縈繞著，揮散不去
不過事情終究要去面對，要去處理
儘管百般的不願意
某天，在我讀完同意書給老爸聽之後的某個晴朗午後
"老爸，你覺得哩?"
老爸有些無力的點了點頭
"到時候你幫我簽名，你老媽一定簽不下去"老爸氣若游絲的說著
"你放心，我會幫你簽"
至於後來怎麼簽下那一張的就別提了
老媽果然如老爸所說的，完全無法簽下她的名字
我則是很帥氣的接過同意書，寫下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說
自己也二十好幾了，簽過幾千幾萬次的名字
就只有這一次的簽名最沉重
而且是一種對現實完全絕望的沉重
生命的抉擇
人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出生，但有機會可以決定自己的最後一程走的精不精采
我們都為人子女，總有一天會和家人說再見
有的人選擇放手，也有的人選擇執著
甚至有的人壓根都沒想過，直到那一天的來臨
在簽下名字的當時我也掙扎了很久
要是還有機會，誰會輕言說放棄呢
不過當病人躺在床上，無法為自己說任何話時
我們卻決定要幫病人氣切，裝上導尿管，用鼻胃管餵食等方式增加病人的壽命
自私的認為這樣就能延長壽命，就能多看他一眼，就能多跟他相處一分鐘
但我們有想過嗎
切除氣管很痛，裝導尿管更痛，用鼻胃管餵食那更不用說了，自己想像一下果汁從鼻子灌進去的感覺就好了
痛了我們會說，會反應
但躺在床上的他完全沒辦法說任何話阿
每個人都有權力決定自己的未來要怎麼進行
那我們憑什麼決定他的生命呢?
說這麼多沉重的東西
只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多用點心，陪陪身邊的家人
可能上一秒剛被老媽碎碎念
可能上一秒剛被老爸電說成績考太差
可能上一秒還和兄弟姊妹大吵一架
但我覺得
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是比"死亡"所失去的還多了
不要認為身邊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因為我們不知道，到底是明天先來還是無常先到
把握時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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